对佛教有所了解的人,大概都会对西方净土世界有着美好的想象。这是一处被称为“极乐”的国度。在这里,“七重栏楯,七重罗网,七重行树,皆是四宝,周匝围绕”“常作天乐,黄金为地。昼夜六时,天雨曼陀罗华。”念诵阿弥陀佛的人们往生于此,“永不堕生死轮回、恒超三界之外”,再不受现世的痛苦。榆林窟 25窟 南壁观无量寿经变图中 西方净土 唐 图源/缘圆精舍而于现实,这份只属于未来的承诺却是难以企及的镜花水月。相信具有力量。为了将这份许诺化为可追寻的实体,人们开始以自己的愿景,构建出足以“以假乱真”的西天净土。它面积之大、技艺之高,在全中国范围内也称得上数一数二。仅大雄宝殿不到200平方米的殿堂内,就占山西现存两万余尊明清彩塑的4%以上。上千座壁塑彩塑经三百余年纤尘不染,被誉为“悬塑艺术最后的绝唱”。
明崇祯二年,东明禅师云游山西,路过一座奇山。他看这山势翩然起伏、形如凤凰,心中一动,驻锡于此。这是隰县小西天最初的起源。时过境迁,小西天经过后人的多次募修、扩建,终于有了如今令人奇绝倾倒的寺院奇景——山峰崖壁如削,寺院危立山巅,1100余平方米的空间内容存了大雄宝殿、文殊殿、普贤殿等20余处殿舍,“小、巧、精、奇”四个字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。立于寺院之中,隰县山川风貌皆可收于眼底,在当地素有“负郭之第一胜刹”的美誉。小西天之中,上院大雄宝殿既是寺院的主体建筑,有着整个寺院最大最精致的构筑;同时,它亦以殿内富丽雄奇的满堂木骨泥质彩绘塑像而令人啧啧称奇。
这些彩塑虽然都为东明禅师募捐所建,但他一人之力毕竟有限。寺院起时尚是明末,但待到筹集到的资金足以修建佛像时,时间已来到了清初。原本壮年的禅师垂垂老矣,流逝的时间与迫近的死亡,使他在佛法进步的同时,也对西天净土有了更深的了解与期望。在他和他徒弟的带领下,工匠们精雕细琢,在大雄宝殿内重塑了他心中的琉璃净土世界。
当如今的我们步入其中,没有谁能不为眼前堂皇明丽的复杂彩塑群所吸引——无论是单独分立的主尊彩塑,还是洋洋洒洒分布于南北墙面的小樽壁塑,皆以金妆彩绘妆点,仿若佛经中“宝石楼阁、琉璃为阶、黄金铺地,微妙香洁”的世界切实降临。
不仅是佛龛内部,整个殿堂触目所及,无不是精雕细琢的构建与琢磨。龛楣、殿顶、梁架……各类天宫楼阁、仙佛人物、云龙花卉渐次成列,光彩迷人。
想来若真有西方净土,这处隐匿于深山的小西天与之相比,也一定不逞多让。时至今日,隰县小西天已历经三百余年,但除去两次重妆外,这些塑像依旧保留着它们刚问世时的风姿。
宝相庄严的佛陀、菩萨、十大弟子,还有立体而华美的小尊塑像构成的净土经变、佛传故事……
塑像们以净土和涅槃思想为中心,依照从三界诸天到西方净土、再到涅槃境界三种生命归宿层次的内在联系,逐步铺展开来,共同营造出富丽辉煌的佛国天宫景象。
正壁,整个大雄宝殿中最中心的一处,也是整个小西天呈现的中心。
正壁面前有一个佛坛,供奉着药师佛、 阿弥陀佛、释迦牟尼佛、毗卢遮那佛和弥勒佛五尊主佛与祂们的胁侍菩萨。
为了更好地供奉佛陀,工匠们在佛坛上用塔柱隔出相互连通的佛龛。而在每一尊佛陀的身后,皆以壁塑勾画出各具特色的天宫楼阁,并写明匾额题记,以表明这是佛陀生活的佛国。
每座楼阁内的坐佛、 弟子、菩萨、伎乐天像等,也都是表现的是佛国中的人物,共同营造出一个无比富丽繁盛的佛国天堂。
除了供奉的佛陀之外,南北两侧佛坛上还塑有释迦牟尼的十大弟子。
在十大弟子塑像背后各塑有四组格扇门,每组格扇门之间以盘龙廊柱相隔;格扇门中,探出六位可爱的小沙弥,手中端有各种茶水饭食,正从外间启门而入。大雄宝殿南北两山墙、十大弟子尊像上方各有精美繁密的壁塑,主题分别为“净土世界”和“三相诸天”。其中,南壁的主题便是西方净土世界,主要描述的是发生在净土世界的美好景象,算得上是经变的一种。
整体画面以一道山峦为界,分为东西两大部分。其中西半部分是南壁壁塑的主体,大体可以分出三层。最下面一层,也就是壁面中心,塑的是西方净土的主人——阿弥陀佛。祂立于莲台之上,观音、大势至菩萨各自手持莲台,分立左右。除此之外,还有仙鹤、力士、四大天王等环绕其周,层层拱卫。
往上一层,是结跏禅定的七尊佛像。再往上一层,是分别拿着琵琶、阮、钹等乐器的十伎乐天人塑像。展现着这一净土“及宝罗网,出微妙音,譬如百千种乐,同时俱作”的美好景象。
塑像身后还有三座互相连通的楼阁,每层阁内都有一主佛端坐中央。南壁东部壁面两边对称塑有两座山峦,山峦之间点缀以数尊乘云而下的坐佛,更有文殊普贤两位菩萨分别骑象和狮驾于云朵之上,各居一山,呈对称之势。除此之外,东部还塑有上、下两座亭阁,各有佛像端坐其间。仿佛佛经中“各以衣盛众妙华,供养他方十万亿佛”的盛景跃然眼前。北壁壁塑以表现三界诸天为主,占据北壁约五分之四的面积,主要通过对三界天宫和活动于其间的天人的塑造,来展现天宫净土的富丽殊胜。与南壁类似,北壁的塑像也以中间穿插的山石云气为界,可大致分为东、西两部分。其中,西半部分下方的主题为“四王天”。塑有山峦形胜,以拱卫之事突出一座宝阁,一天主身着长袍、头戴宝冠,二人侍立左右。山峦顶部两侧亦有三座楼阁,从左至右依次题为“月宫天”“日宫天”和“夜摩天”,两边都有天人乘云而下。四王天之上矗立互相连通的三座层楼,每层楼阁内均有一天主持笏端坐。在三座层楼以上分别悬有花冠,中间花冠之上即为题有“六欲之天”的木匾。三界诸天壁塑的东半部分位于两座山峦中间,也分上下两个层次,下层有三间楼阁,中间阁内二天主持笏并坐,左右各有侍臣。中间阁上有墨书题字“他化自在”。之上别立一阁,阁上匾题“三禅天”,一天主端坐阁内,旁有侍从。两旁壁塑山峦之间还各点缀以八位乘云朵而至的天人,烘托出天界的祥异气氛。除三界诸天以外,还以少许塑像讲述了释迦摩尼悟道的三个佛传故事。分别是“林中苦修”“禅河沐浴”和“五龙护法”。只有一两百平米的小殿堂内,围绕5尊主像排布了1030余尊彩塑。无论是慈眉善目的佛陀、菩萨、弟子,还是活灵活现的飞天、神鸟、孔雀,皆以净土和涅槃思想为中心,错落在壁面、檩枋、柱梁之间,营造出众多幻境中的佛国极乐世界。这里所有的塑像比例适度、生动自然、题材独特、布局严谨,最大的佛像3米多高,小的可放于掌中。繁而不杂,自然有序,衬托以层层迭迭的天宫楼阁,整个殿内,粉彩妆銮,精美绝伦。
这是独属于这一仙宫佛国的迷人景象,又富于生活气息,是我国明末清初之际佛寺造像的重要遗存。- 参观小贴士 -
景点名称:隰县小西天景点地址:山西省临汾市隰县县城西北0.5公里处开放时间:夏季:7:30--18:30;冬季:8:00--18:00,全年无休。票价及优惠政策:门票35元,入馆前需至景区验票处换取纸质票。预约入口:可通过“隰县小西天”微信公众号下方导览栏“关于我们”跳转购票。交通建议:景区门口有停车场,可乘车前往;亦可搭乘乡镇大巴前往。温馨提示:隰县小西天为室内参观,需要一定光线,建议上午前往。参考资料:[1] 孙志虹. 山西隰县小西天大雄宝殿壁塑佛传故事考[2] 张霞,张放陶. 隰县凤凰山上的悬塑绝唱[3] 孙志虹. 净土与涅槃——山西隰县小西天大雄宝殿塑像研究